时评：2.86亿罚款背后，药品垄断不会消失，只会更隐秘

开源节流，重在开源。

(资料图)

5月28日，市场监管总局出了份关于垄断和滥用市场支配地位的处罚决定书。

图源：市场监督管理局

关于这两个处罚决定书，都牵涉到一类重要的制剂，一个是重酒石酸去甲肾上腺素，一个是肾上腺素。

图源：处罚决定书

作为原料药企业，要搞下游制剂企业，套路有很多。最简单的是抬价，比如以环保、消防，乃至新工艺等为筹码，反正就一件事，提高价格，减少配额。毕竟以“去甲肾上腺素”为关键词，在药监局官网里，只有两家原料药企业，也就是山西振东泰盛制药和武汉武药，其中武汉武药是远大医药的控股子公司。

图源：药监局

明面上的分庭抗礼，并不能说明什么，因为这可能是种刻意体现出的局面。私下里的合作，才是关键。武汉汇海通过包销的合作方式，控制了山西振东泰盛制药的去甲肾上腺素原料药及肾上腺素原料药。而且武汉汇海和远大医药达成了垄断协议，自此天下已定，兄弟平分。

就重酒石酸去加肾上腺素注射液而言，国内有上海禾丰、天津金耀药业、华润双鹤药业、山东新华制药、合肥亿帆生物、广州白云山明兴制药、山西利君制药这几家企业，当然作为原料药的拥有者，远大医药和山西振东泰盛制药，也有制剂项目。

当你有了原料药作为依靠，其实手下的制剂项目，能不能挣钱，都已经不是什么需要考虑的事。挣钱的门路有很多，比如你可以要求下游生产商，在原料药正常付款的基础上，再分出一部分利润来。

这种垄断，算不上创新。在电视剧《一代枭雄》里，有个场面，何辅堂一伙人贩卖私盐被疤脸儿抓住。疤脸儿提出一个建议，货源你们自己找，市场你们自己打，但钱要算我的。这里，无非就是一个垄断了地理位置，而原料药垄断则是垄断了货源。

每当提到原料药垄断，很多人都觉得你可以自己研发啊，别依赖人家啊。这种思路很清奇，搞得跟原料药的门槛很低似的。实际上，原料药企业的前期投入比制剂企业，更大。因为要有足够大的产能，所以必须对应足够大的消防、环评、应急预案等硬件投入。即使这些投入有了，也未必能有好的销路。毕竟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在这不现实，原料药的策略是，先来的吃饱，后到的吃草。全指着自己的制剂公司，能消耗多少原料药，而且制剂企业的竞争局面更残酷，所以必须培养足够的下家制剂公司，才能按时消化这些原料药。已有的制剂企业，不会去主动搞变更原料，风险太大，所以眼睁睁的被自己的供应商卡死在这。

这两款药物，也是类似套路，你买了我的原料药，那你必须把制剂低价卖给我的小伙伴，然后小伙伴让你卖哪里，你才能卖哪里。当然了，你低价卖给我，我转手卖高价，用这个差额再赚一笔。明面上看，已经不是原料药的利润，但实际上，这笔利润的源头，正是原料药的垄断。只不过换了一个场景，看上去不那么明显罢了。

其实总体说，任何原料药都有可能导致这种状态。毕竟原料药的数量，就决定了一旦他们想联合抬价，简直不要太容易。当原料药垄断产生，必然是制剂的提价，甚至有可能会出现刻意的断货。待老款药品在市面上消失后，改推新包装，然后抬价。毕竟人民对规格不熟悉，更多人只是看包装来评价药是不是贵了。当然，换包装的抬价方式，并不一定是原料药因素导致，也可能只是制剂公司的一个提价方式罢了。

其实可以就国内现有的原料药企业做出梳理，比如哪些原料药企业下游的制剂公司有几家，其市场占有率有多高等等，找出头部比例的企业。然后重点关注价格及供货周期变动，当有了变动，那就可以去查是否原料药因素。毕竟制剂公司受限于人，往往不敢把话说破。更多的类似于官方已经明确了垄断，才敢出来指认罪证。

归根结底，原料药处于一种很尴尬的局面。放开注册，就可能让已有企业处于一种价格内卷无序竞争局面，毕竟按产能算，有的原料药企业，一家开足马力，就能让其他同行歇菜。所以我们也见过一些原料药企业，刻意减产，为的就是避免大家一起打价格战。而不放开原料药企业注册，就容易出现垄断。

经过这么多次的垄断罚金，后续的垄断行为会更加隐秘，我们也往往是经过一次事件，才知道“哦，原来还可以这样”。担子，已经压在了监管机构身上。毕竟对于民众而言，只能看到某款药不好买了，某款药贵了，至于原因，“肯定是产药的在赚黑心钱”，甚至根本不知道有原料药这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