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关资料图)
“罚罪宥过以惩之,杀戮犯禁以振之”——这是电视剧《罚罪》每集的开篇语,简单理解字面义是说“有过错的人必须通过惩罚施以惩戒,对犯罪者更应通过杀戮给予震慑”,这是军事家管仲对法度的态度,也是《罚罪》剧中所展现的正义力量行动的决心。
作为刑侦剧,《罚罪》相较近年来的同题材作品在材料组织上实为大胆,从开片的“坠楼命案”,再到“游艇爆炸案”……层层反转叠加,高密度的叙事节奏营造了一个极具张力的开端,显现出国产剧的新气象。因由“部分内容改编自真实事件”,观众追剧力图寻找现实对位的猎奇心理也更容易被激发,透过经加工处理后的事物去溯源现实生活中那些真正骇人听闻的时刻,是大部分人都难敌的诱惑。细想早年间的《红蜘蛛》《12·1枪杀大案》等诸如此类“半纪实”性质的电视剧集,从制作水平到创演阵容都实难与今日之电视剧水准同日而语,但在当年也曾万人空巷、有口皆碑,原因也正是在此。
刑侦剧往往被划定为“主旋律”作品,惩恶扬善、正义必胜是永恒不变的主题,《罚罪》亦如是。在以青年干警常征为代表的人民警察群像面前,是以赵鹏超为幕后黑手的赵家黑恶势力集团——两股力量间的博弈贯穿全剧,主线从未偏离过。比起多数刑侦剧“戏不够、情来凑”的“伎俩”,《罚罪》明显要纯正很多,依托真实事件,让故事有根可寻,伴以极致的人物关系:赵家四兄弟四个妈,执着追凶的警察常征真实身份也是赵家的骨血……这些都支撑起了《罚罪》独有的套层叙事结构。
似乎是为了凸显这场正邪较量之难,剧作者对一号反派人物赵鹏超进行了最大程度的美化:有学养、有见识、熟读法律且极其克制,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罪犯明显是那只最狡猾的狐狸,而它若被抓住,那么猎人则必将是更高明的存在。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样一种存在,最后锒铛入狱的直接原因却是明晃晃的故意杀人,这种为了结果而强行扭转人物成长轨迹的方式在《罚罪》的后半篇比比皆是,最终使其不免陷入“高开低走”的窘境。再如剧中幡然悔悟决心帮助常征扳倒赵家犯罪团伙的“内鬼”、有着几十年一线刑侦经验的公安局长肖振邦,竟然将最致命的证据通过邮件发出而被拦截,直接导致了后续一系列莫名的反转……这种通过小概率且逻辑牵强的方式来解决核心矛盾的做法,实属创作之大忌。
在长达四十集的体量里,看得出《罚罪》在很努力地塑造圆形人物,避免刻板印象,尤其对于反面人物的刻画,既有十足的邪与狠,也有在特定情境下对待特定人物的另一面,这是同类题材创作中值得借鉴、可贵且平等的创作视角。
电视剧结尾,那份“一招制敌”的材料最终被交给主人公常征来完成最后的接力。但这却是以养父被杀、生母自杀、女友被刺、师父跳楼的惨烈代价换取的,难免让人想起“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的古训,但回过头再看,种种为了保全第一主人公绝对作用和地位的情节,却满是漏洞和经不起推敲的细节。
十多年前,克林特·伊斯特伍德曾主演过一部名为《老爷车》的电影,影片结局:退役老兵为了保护终日遭受欺负的弱邻,只身一人前往青年犯罪团伙驻地,老兵缓缓以掏枪的姿势欲拿出一枚打火机,犯罪团伙见状开枪四射,老兵被杀,而罪犯最终锒铛入狱……弱邻从此得以安宁生活,老兵倒在血泊中未再醒来。老兵貌似败去,但那些枪林弹雨却透过屏幕,刺穿观看着的每一个你我:胜利不是唯一的解药,救赎才是。
如果《罚罪》不仅仅止于简单的输赢对立,也不苛求常征是唯一的行刑者,那么在惩戒罪责的过程中,我们可能会被更多地刺痛,去更加强烈地追寻光芒的方向。(大禹)